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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顺手开亮了餐桌灯。「你拿走，我不吃！摆也白摆！」江心怡只能对他发脾气。「江小姐，妳就吃点吧！挨饿是妳自己吃亏。」那人大声地回答，却打手势叫江心怡到餐桌那边去。江心怡很机警，走了过去。那人故意抓锅盖，放汤杓的弄出声响。可把说话声压低了：「江小姐，妳不认识我，我可知道妳，我也是通州人。我姓纪，我父亲曾经受过妳们老太爷的好处。」一边说一边手上也动着，并暗示江心怡吃。江心怡明白，机械地喝汤吃菜，耳朵听他说。「齐主任对我也很好，可是这事我觉著太过分了。没有那么大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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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弄到四十了，还要做牛做马，真是命苦；要是一定叫金生到北平唸书，援老叔的例，成了家再走。金生听了简直吓一跳。但是不用他反对，老叔第一个不赞成可又不便讲话，就窜掇爷爷出面否决；爹也不赞成，这事才不提了。要不……金生也很矛盾，心里觉得老婶儿是最倒楣的受害者，老叔也一样不顺心不快活，可是老叔又表明了要做负责任的男子汉，那么对江心怡呢？又公平吗？「要是这样，那么对江姑姑怎么说呢？这样公平吗？」老叔听了金生的问题，倒真开朗地笑了。「你问得好！当然不公平！可是人家又没说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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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己拴著，所以这样恰如心愿。江心怡不追问什么，祇笑瞇瞇地听着，一副与有庆焉的神态，好像老叔怎么说怎么好。金生十分烦恼，觉得自己真是多出来的一个累赘，因而越发的手足无措。江姑姑究竟心细，看出了金生的不安，提出了给金生接风的建议。「高亮，再有十来天金生就得入学了，趁这些天，带他走走逛逛。今天我做个小东，请他吃烤鸭，你作陪！」老叔一点儿都没客气，笑嘻嘻地答应着。高亮！金生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叫老叔，而老叔好像也非常习惯。按理说，一个单身女人称呼男士，没有职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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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哭嘛！」江心怡不管，把头埋在老叔怀里，还一劲儿哭。哭着，哭着，没声音了。「哟！于妈！怎么办？她晕过去了！」老叔低头一看，慌了手脚，老于妈正拿着煤球进来，赶快丢下畚箕，又拐著小脚跑了出去。回来手上拿了个醋瓶，跑得直喘。「先生，你把江姑姑放在椅子上坐下。」老叔按老于妈的教导，把江心怡扶到椅子上坐下，老于妈打开醋瓶在江心怡鼻子底下晃。不一会儿，江心怡就醒过来了，睁眼一看，又把头歪在老叔身上哭了起来。「我的姑奶奶，你可是醒过来了；您可把我们大伙儿吓坏了，您瞧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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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家，想关外的家，想关外家里的人，爷爷、爹娘、姐姐、弟弟，还有老佟和小黑儿，再有以前在江省交下的那些好朋友。对老婶儿没有思念，可是有着同情和怜悯。搬到金鱼胡同后，最初江心怡来得反而少了，当然是为了避人耳目。后来发现西跨院来了什么人，正房根本不知道，江心怡就敢大胆的跑来跑去；尤其金生放假在家，「补习」更成了堂而皇之的理由。老叔的事，他管不著；可是自己成了借口，再想起老家的那个可怜妇人，心里就有着罪恶感。依老叔的意思，金生可以请一两个要好的同学到家来住，这样就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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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胡同里没有人！画完了赶快闪进自家的大门，倒紧张出一身汗。还好！门房的老冯不在，要不然也许让他看出什么。金生推开跨院院门，进到小院里，就闻著一股肉香，一定是老于妈炖坛子肉呢！老叔和江心怡在客厅说话，可没笑谈之声，好像在商量著什么大事，想跑进去说明白，又怕扰了他们。「你说怎么办？麻烦死了！」江心怡好像真的很烦恼。「心怡，我是诚心诚意的。我是说，假如妳家里真又给妳安排了合适的对象，为什么不看一看？」老叔很委婉地说。「你是诚心诚意的？你总知道我的心吧！」江心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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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不要老叔送她，江心怡快步走了。金生不说话，想听老叔的说法。金生始终不相信有人打电话到报馆恐吓，又有人跟踪，全是因为情仇，不会那么单纯。偏偏江心怡那么以为，老叔也附和。「金生，你说得对！不那么单纯，也不全因为我写文章，还有别情。可是不能跟你江姑姑说，可以给你知道的，不能给她知道！」原来老叔除了常写文章与日本人针锋相对，对汉奸讽刺挞伐，还与关外有连繋；宋三叔、朱大叔都参与其事，时常需要聚会，由于他们各人都有家眷，就在安儿胡同高家。自从塘沽协定签定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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