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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我们作个记号,明明距离路旁不远就有甘泉,可是喝过的人,却不为干渴的我们留个指标,样样自行模索,我们不知平白多走了多少冤枉路,多受了多少折腾……。」如今听先生愿将一生对生命深刻的体验和观察,撰写回忆录,自然喜出望外。尤其我们这一代人比前人,亲身经历新旧时代递嬗的痛苦也多,蜕变时表面一层皮褪去了,痉挛滴血的是内心。身处复杂光怪陆离的社会,于是有些人麻木心死,浑浑噩噩度日,让生活来决定自己,有些人筑起一道藩篱来护卫自己,戴起面具和别人应对周旋,久而久之,我们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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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全家重聚(一八九九)我的女兒滿子現已十五歲了,是應該學習燒飯縫衣及小家庭過日子的道理的時候了,因爲她必須到婆家去,才能安定下來過日子,同時我害怕她在錢家所看到不能敎她懂得什麼是正當的,我的老煙鬼在最近幾年變得比以前可靠了些,他現在已不再看見我放下什麼,不等我回來去取,就拿去賣,他已不經常吸鴉片,但直到他死也未能完全戒掉,他有時也喝鴉片,這個法子不花錢,把包鴉片的紙在水中浸一會,喝這煙水,這是窮人的辦法,但我們現在又可住在一起了。當我們搬到城裏來時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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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原名「汉家女儿——一个中国女工的自传」。原作者IdaPruitt为美国人,于民国二十年代旅居北平,为了研究我国的风土习俗,特请了一位蓬莱籍的甯老太太为之讲述,每周三次,历时两载。甯老太太生于淸同治六年(一八六七),曾身经两次中日战争,阅历甚丰,举凡有关蓬莱的风俗习惯,生活型态,山川人物,鄕里传说,无不尽以相告。作者以通俗的文字,生动的笔调,一一笔之于书,不仅具有浓厚的文学气息,并对研究中国社会及风俗,亦有重大的贡献。此书在一九四五年由耶鲁大学出版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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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吾子吾孫(1902-1911)一天晚上,我夢見雨在下,雷在響,雷打進屋裏來,我叫滿子起來把門關上,但她不願起來,雷擊中了她,她通身上下都是火燄。隨後,我女兒的女兒芍德出生了,她生在藍太太家而不是在她親人的家中。滿子快要臨盆給我生第一個外孫女時,她正住在我的家中,依照習俗,孩子不可以生在外婆家,這是不合規矩的,甚至那時,我不大管這些,可是藍太太說:「我住的院子的對過有幾間空房子,叫你女兒到這邊來生產好了。」我問:「可是那些洋人會答應嗎?」她說:「他們不會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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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原名「汉家女儿——一个中国女工的自传」。原作者IdaPruitt为美国人,于民国二十年代旅居北平,为了研究我国的风土习俗,特请了一位蓬莱藉的寗老太太为之讲述,每周三次,历时两载。寗老太太生于淸同治六年(一八六七),曾身经两次中日战争,阅历甚丰,举凡有关蓬莱的风俗习惯,生活型态,山川人物,鄕里传说,无不尽以相告。作者以通俗的文字,生动的笔调,一一笔之于书,不仅具有浓厚的文学气息,并对研究中国社会及风俗,亦有重大的贡献。此书在一九四五年由耶鲁大学出版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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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幼女(一八八九)我們吃完了他們給的東西,像以前一樣地去乞討。一天,我正在街上走着,一個人向我喊。「你不是姓寗嗎?」我慌忙走過去,把棍子更向袖子裏面藏起來,我現在正在我娘家住過的那一帶,我已搬回老家,但不願叫人曉得我當了乞丐,丢家裏人的臉。「是不是有一位姓寗名叫某某的人?」那陌生人趕上來向我說。我不曉得他打聽的事,那人又說:「我聽到有這樣的一個人,喊出價錢要賣掉一個孩子。」我年紀還輕,閱歷不深,心中思忖:「他眞想要賣掉一孩子嗎?」回到家時,我問他,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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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衙爲傭(1889-1896)帶着滿子,我到那廟裏去。在這裏,城裏有錢的人施粥給城裏的窮人;乞丐在這裏行乞;利用窮人賺錢的人也在這裏碰頭;賣孩子、買孩子的勾當,也在這兒進行。就在這個地方,我丈夫把我們的孩子賣掉。媒人也在這裏活動,那些需要僕人的人也來這裏尋找。我牽着我女兒的手,到那裏去,聽說都司(原文爲K'ang Shih,未詳,暫譯都司)衙門的官兒的家眷要找一位女僕,我到衙門去,於是做起佣人來。我們離開家時,滿子六歲,那天是臘月十七日。在二十三日,滿子開始出痘,玉皇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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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囘囘家(1895—1897)我去見新主人,這家人丁衆多,他是臬臺,是城裏的最高法官,(譯者按:臬臺爲淸朝省級法官,想係誤記)他姓李。他不識字,也不會寫,但他是鎭臺(城中最高武官)的首席副佐。我家老爺掌權前做過厨子,當過兵,因爲殺死一個強盜而升了官,他有四位太太,他把兩個留在北京附近的家中,三太太和四太太跟他在一起。這個家庭實在大,厨子就有九個,還有一個木匠和一個裁縫,每天有兩百以上的人在衙門吃飯。他們是回敎徒,每天開過飯後,把所有的剩菜都倒入垃圾桶中,山珍海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