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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这以后，他们不定时的经常相聚。幽会的次数一多，神秘变成了自然，罗八如渐渐的感到兴趣减低，而小红娇却由疏而亲的更为增加了感情的浓度，冷暖之间太过悬殊；不久以后，终于有一天小红娇忽然觉得在心理上，精神上，越来越和罗八如距离遥远。她居然会对这最熟悉的男人感到陌生！到后来，这种精神上，心理上的距离，已经影响到两情欢好的兴味。这种现象，在刚开始的时候，还不严重，只要经过挑逗，也还有淋漓尽致的时分。但是后来罗八如的风流故事，她不但时有所闻，而且他自己居然也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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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几个月里，就在沈既度和冰莲交往的这段期间，小红娇常因想念既度而独坐镜前，自己痴痴的儍笑，笑自己又笨又呆，笑自己十分幼稚。好几年了，自己见过各种不同的男人脸孔，听过各种不同的男人声音，也经过各种不同的男性追求技俩。除了她曾爱过罗八如，就不曾再有另一个男人，使自己在与他相见之后，开始莫名其妙的苦苦思念，魂牵梦萦。难道这还不是自己的幼稚与痴儍，愚蠢和呆笨？在「加美」舞厅里，她每次看见沈既度带冰莲进场，带冰莲出场，内心里眞有说不出的滋味。稍微夸张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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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一声哈哈，电话挂断，沈既度退不犹豫，雇车直驶锦西街，由于那家杂货店找到了五百四十六号，正想伸手敲门，忽然又有了新的决定，因为他看看时间已是下午四点半，这时候冰莲多半不在家，不是去上班，便是另有什么约会，即使碰巧在，自己来得确也很冒昧。刚才闯到小红娇的香闺，虽然让她感觉意外，可是他们毕竟见过两次面，而且彼此谈过许多话，还勉强说得过去。跟冰莲可就不同了，两人只有一面之缘，交谈不上十句，就这样莽莽撞撞的拜访人家，实在太唐突了。所以沈既度当机立断，转头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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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沈既度自从那晚因戚耀坤的邀宴，认识了小红娇，大大的压抑了自己一向目中无人的骄傲气燄，使自己从心底对她深深爱慕。但是后来又和冰莲一起在「美心」宵夜，竟深切的感到楚楚可人的冰莲，也有使他心灵震撼的魔力；她那弱不禁风的身材，忧郁柔怯的神情，以及在微笑中略现哀愁的面容，竟能使自己的身心萌起一种微妙作用。自己一时也说不出这种作用究竟是什么？但在潜意识里，好像是和性的诱惑有关，冰莲在柔弱中构成她对男性的有力吸引，认眞说来，这种吸引全是属于感官的，直接的；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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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沈既度和小红娇的感情有了一个良好的开始，几乎也就成功了一半。但是冰莲忧郁恬静惹人怜爱的神情，却也无休无止的尽在沈既度的内心深处漾起漪涟。那一夜他曾邂逅两位性格上各走极端的女性，给予他强烈的震撼，眞是他绝对无从想像的运途。小红娇回到家里，正准备做下午没有做完的习题，看见书桌上有她的信，她打开一看，是以前在「西雨楼」上班时，追求自己颇久的靑年邱暗健写来的。内容很简单，邱暗健那粗疏的笔蹟写着：「小红娇小姐：妳从「西雨楼」转到「加美大舞厅」的时候，我就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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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小红娇又在忙碌不停的转着枱子，别人艶羨别人妬嫉，在她全都无关闳旨，因为她早已认定生活的本质就是这样，无须伤心哭泣，也大可不必欢欣大笑，人生最高的境界可能就是无知无觉的麻木。将近十一点，一转转到倪天区的枱上，倪天区是和一位五十开外身材壮硕的朋友一道来的，他介绍说是曹委员。小红娇刚坐定，倪天区那小丑似的举止故态复萌，向曹委员一味称赞小红娇。有些话固然也很得体，但绝大部份都是过份的阿谀，说得不好听便是肉麻当有趣。曹委员这个人大槪是沉默寡言的内向典型，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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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哲学的书，脑子里装满了那些抽象的哲学名词。妳说快乐跟幸福不同，我实在不懂，依我想，快乐就是幸福，不幸福那来快乐？」「你错了。这种学问，不是读多少书可以得到的，要靠体会，靠领悟。我说过我是从不断的体会，渐进的领悟中慢慢地明白的。」「妳现在很有学问了，请妳说淸楚一点吧！」罗八如说时，嘴角浮起一丝不服的冷笑。小红娇并不计较罗八如的讽刺，她仍旧不慌不忙，态度平静，语气婉约，非常诚恳的说：「通常我们所指的快乐都是有时间性的，或者说都是比较短暂的。譬如一个人爱跳舞，某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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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并没有辩论什么？只是相互讨论，硏究硏究，因为这也是一个社会问题。」沈既度的谈兴显然很高，他兴致勃勃的又转回话题，转脸向小红娇说：「舞小姐酒小姐要受许多委屈，当然是事实；但是我却认为社会人士对于这些事实的看法未免太不公平。舞小姐酒小姐所从事的也是正正当当的职业；于法于理，都可以堂而皇之的在社会上立足。她们之所以忍辱纳垢，那是因为我们男人不争气，除了跳舞喝酒，还要千方百计的满足自己的私欲，用女儿家的淸白来点缀自己的丑恶，在这种原始兽性的本能活动里，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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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七点整，小红娇盛装赴宴，抵达「中央酒店」，侍役导引她到戚耀坤所定的那一席。跟戚耀坤同桌吃饭的，还有彭三春，张学连和沈既度。彭三春带的女伴是「蓝红宝大酒家」的菲莉，张学连带着「天台大舞厅」的舞女安娜，这两对都是原来相识的，只有沈既度是初次见面，他没有带女伴，小红娇在戚耀坤的身旁坐定之后，戚耀坤介绍他们互相认识。像以往在任何场合一样，小红娇一进门，她的艳丽姿容，优雅风度，立刻会吸引在场每一个人的注意。尤其近年来她在酬酢交际方面大有进步，她活泼而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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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题材。「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靑楼薄幸名」，傅为千古佳句。然而，我敢狂妄的说一句：没有任何一位高瞻远瞩的作家，能给那些苦海无边的欢场女儿，指出一条人生的康庄大道。由于我和希哲弟十载过从，谊切手足，我们俩休戚相关，荣辱与共，所以当我看了「康庄」原稿纸三十张，读到小红娇小姐风华绝代的跃然纸上，我眞是大吃一惊。心想，像这样的一个人物，像这样的一个故事，像这样的一个主题，设非有千钧笔力，怎能够轻易兜得转来；可是希哲弟却轻松自然的完成此一杰构。小红娇、罗八如、沈既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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