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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离使人黯然神伤,死别更令人锥心泣血。民国六十四年,半年间,父母亲先后逝世,实人间之痛事。十周年了,悲伤的心情仍然无法平抑,那一年可以说是我生命史中最悲伤的一年,一月七日母亲以肝疾去世,为家中带来了空前的不幸,父亲以七十五岁高龄,突遭鼓盆之戚,身心之创伤,由父亲时常的哀叹飮泣,使家中悲伤苦寂的气氛令人窒息,每日的生活也变得似浮云似的飘荡不安。将母亲的丧礼料理完毕,送二妹三妹同时返美国后,为了安排父亲的生活,消除父亲终日哀凄的心情,遂将家由北投移往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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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二六年至一九三二年,先父李良和在山西大学度过了整整六年的学习生活。这六年间,前二年读的是预科(一部),后四年读的是本科(文学院国文学系)。父亲视书籍如珍宝,就连他大学时的讲义和他所作的课堂笔记也很爱惜,虽几经离乱,大部分还是保存下来。他是个勤于笔录的人,那些保存至今的笔记不独记下了丰富的知识,而且使人依稀可见往日耆宿的学养和风姿,相比之下,我读大学时的那些课堂笔记弃如蔽履。靠了先父笔记中的材料,我曾写出关于张贯三先生及其藏书的长文。文章引起一位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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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父亲过世已然八年。十八年不算是段很长的时间,但是在快速变化的现代,一切和八年前相比,都不能不让人兴起物换星移的感慨。父亲手植的花树如今已被垦掉,老旧的眷村改建成了公寓,他绘画所使用的工具被冷落在一旁,而彩绘的画布、画纸也因时日渐久,略为泛黄。这一切都明显地刻划著时间的痕迹,让我清楚地知道那熟悉的身影是不会再出现了。父亲退休后,除了帮着照管家事,就是弄弄花草、构思作画,极少出门走动。他之所以兴起写回忆录的念头,并没有丝毫想要传世不朽的意思,只是遭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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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仙游远去已二十年了。二十年来,那不尽的思念常常燃绕在我心中。每逢佳节或亲友相聚时,都勾起我对父亲的怀念。多少年来,我一直想为父亲写点文字,多次提笔,因心情久久难以平静,无法写下去。父亲是一地地道道的农民。我上中学时,一年交学杂费和书报费十元。十元钱虽不多,可对一贫如洗的我家,自然是一笔巨大的开支。每当开学日子临近,父亲翻沟越岭,向亲友求借,千方百计筹到这笔巨款。在乡供销社做工的叔父,也常慷慨解囊,不时接济。有一年秋,故乡受灾,父亲四处奔走,可是在我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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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我們捨不得您的離去,我們也更捨不得讓您獨自在加護病房中,忍受長期疾病的折磨。我們一直知道您並沒有永遠離開我們。就像我們小時,您出國開會一樣,過一段時間,我們就會見面了。所以爲您籌備追思禮拜,也有一絲爲您做生日般的心情;爲您進到一個永恒、美好的國度;爲您開始眞正享受安息與榮耀,而感到放心與安慰。您不是屬於這個世界的人,也是這世界不配有的人。當我們安靜下來思想您整個的一生,這九十多年來,您就像是一隻純白的蠟燭,爲黨國、爲家人、爲神,向這黑暗的周遭,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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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客临门,怪不得今晚灯花结双穗,请进!请进!」祖母忙着迎客。伯伯(我对父亲的嫟称,叫养父称叔叔,这是从小就这样叫的)戴着毛皮帽,身着藏青色大衣,领子围一圈貂皮。他面色苍白,显得憔悴,但两眼烱烱有神。后面的商文立伯伯显得略胖,穿着棉袍,外罩青色马挂。再后面是位穿着青呢料中山服的青年人,挟著黑色大皮包,他见堂屋太窄,只好微笑着,倚靠屋角站着。后来我才知道他是伯伯的祕书。至于那位司机生,就留在小车里看车了。我住小楼上,早已醒了。听祖母一叫我,立刻醒眼惺忪地下楼来,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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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已三十五年矣!在这漫长的岁月里,无论是风雨晦明,良辰佳节,无时不怀念家鄕的父母,尤其是在台有了儿女后,养育儿女之艰辛,更思念父母养育自己的劬劳,而思返家后如何回馈父母,聊表思念。今接家书,始知余母病故于四十一年(一九五二年),父亲亦于四十四年(一九五五)返归道山。而余不知已于三十二年前即成为哀子,二十九年前而成为孤哀子矣!呜呼!痛哉!先父讳永祥,号迪吉,字善哉,有兄弟五人,排行第四。在我们兄弟姊妹心目中,他是一位严肃慈祥而能干的好父亲。他生前对邻里宗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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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对日抗战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浙江早就是所谓的国民政府撤退重庆之后的沦陷区,日本飞机一天数度轰炸,逃日本兵的日子,时时风声鹤唳,令人胆颤心惊。爸爸只身到南京,考上了中央警官学校正科十八期,立志要安定社会,贡献国家。当年九月,日本因为美国在长崎、广岛投下的原子弹而提早投降!漫长的对日抗战是胜利了,人民并没有获得生息的机会,俗称的土八路共军又风头日紧,步步进逼。民国卅六年,父亲毕业后以优异的成绩可以填写三个志愿:南京、上海、台湾。也是冥冥中的天意吧,父亲被分发到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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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每逢佳節倍思親,這是遊子共同的心聲。屈指已有六十四個中秋沒有老家過了。倪姓堂號是千乘,顓頊帝玄孫陸終第五子曰安。賜姓為曹,即小邾也,居於郳,即今山東滕縣(有小沂河之稱),故稱郳國、郳氏。又稱兒氏。郳氏因避仇改為倪:漢有揚州刺史倪諺;唐有刑部郎中倪若水;元有大畫家倪瓚;明末有戶、禮兩部尚書倪元璐,李自成陷京師,自縊殉國;浙有名醫倪朱謨;清有御史兒寬、大學者倪正,正在有清一代,佔一席地。至於台灣,據台灣文獻會表示,倪姓是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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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徐树铮将军过世转眼半个世纪了,这半个世纪以来,「沧海桑田」,世事万变,而他老人家的「勋名业蹟」却是「久而弥彰」。当代君子时有记载、敍述、刊印。而零星轶事则鲜有人注意到或提到了。我在台北龙山寺碑畔凝思,往事依稀,触怀犹如昨日!精书法父亲逝世后,大哥审义敦请了几位前辈老友,邀集遗稿。在民国二十年刊印了「视昔轩文,兜香阁诗,碧梦盫词」三种合刊本,广赠当代的亲友。近数十年来「天翻地覆,迁徙频仍」,不但在台北,即或是大陆,此书恐怕也不易见了。民国五十一年三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