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雖說是陳年舊事,烙的還眞深。對日抗戰爆發後,各地人士都湧向後方,以免受到日寇的茶毒凌辱。西安在這個時候,各地方戲的活動,比以前便更加蓬勃了。從二十七、八年開始,豫劇名伶相繼組班在西安演出,河南梆子也受到大衆普遍的歡迎與愛好,可以說河南梆子在西安,比河南還要河南,爲啥呢?就是河南老鄕,誰能在一個地方,看到那麽多的豫劇名角呢。湯蘭香所領的一個班子,上演于南大街座東向西的銀銷會館(銀樓業公會會館),在這個會館的南邊,有一座建築宏偉堅實的「便民質」(公辦當舖),...
-
在張里長令媛于歸之慶的宴會上,我禁不住對他高懸廳堂「造福鄕里」金光閃爍的扁額凝視,在半天的端詳中,朦朧似地我又囘到「歌舞」的童年時代。卅多年離鄕背井的歲月,並未淡化父親留給我的深刻記憶,瘦削的面,慈祥的容,鬢霜的髮、修長的身、冬棉夏單終年一襲長大掛,以及外出一把油紙傘,一柄小黑扇、一根長桿旱烟袋;一位紳士形象,一幅儒醫特徵。智者樂、仁者壽,倘能健在,該已是九十開外的「耈系」老人了!從故鄕方圓廿里內盛行着的一首童謠:「肚老痛找王誠(吾父小名),王誠不在家,...
-
我的家鄕在中原西部山區裏,那裏一切落後,先從衣服說起,在家鄕除了嫁女兒或娶媳婦,到城裏採買一點花洋布之類,做新衣供新人結婚穿著。一般的老百姓平時所穿的粗布衣裳都是自己種植棉花收成後紡織製成的,那種衣服穿在身上,雍雍腫腫,根本談不到什麽剪裁合身,夏天粗衣粗褲一套,窮人家很少有替換衣服。冬天棉襖棉褲各一件,一上身就是一冬,做粗活的人,衣服破的快,破了縫縫補補一直穿到天氣熱,才換上單的。沒有穿過縫縫補補的人少至又少。說起食更可憐,所謂靠天吃飯,如果一年風調雨順...
-
一國立河南大學是吾豫校史輝煌的高等學府,敎授皆爲一時碩彥,學生亦多中州菁英,其所培育出來的靑年,均能貢獻地方,報効國家,而歷任校長,胥爲飽學之士,無不殫精竭智謀求學校之發展,因之校譽日隆,而能躋於名庠之林,筆者有幸在校讀完預科,頗感光榮,是一生所不能忘懷者!我在校肄業時間爲民國十七年暑後至十九年七月,整整兩年,雖說時間不長,而印象卻極深刻。斯時學校已有文、理、法、農、醫五個學院,校舍巍峩,圖書儀器充實,運動場地廣濶,各類運動器材應有盡有,一切設備完善,實...
-
河南開封並不是產梨之地,開封的梨子,都是從外埠運來的。好的梨子,在水果攤上零售;較比不利口的或看着不順眼的,便由小販們煑熟後,挑着沿街叫賣。梨子煑熟後,一個個擺放到一頭有火爐的挑子上。爐子上,架一口鐵鍋,鍋裏有煑梨時的原湯——應該說是「原汁」——黏糊糊的稠漿,再加上白糖。放在鍋裏的熟梨,一半露出湯面,一面泡在原湯裏,爐子裏的火熊熊的燃燒着,鍋裏的湯也越煑越稠,越稠越黏糊,黏糊到「噗㗳!噗㗳……」地直冒泡。熟梨也早由黃澄澄的金黃色,變成赭紅的猪肝色;再加上...
-
童年生活在一片黃土平原裏,雖然站在家鄕那座土寨上,可以望見遠遠的、西邊的太行山,但是總沒有機會跟山親近。山,有人說,像雲;那大槪是從沒有見過山的孩子們,心目中對山的幻景;想一想,也是夠美的。但是有一年夏天,終於有一個跟山親近的機會。那時,大約是十歲;學校放了署假,父親說:「跟我到山裏去吧。」我經常喜歡跟隨父親;父親對我,似乎也有相當的偏愛。其實,我並不是一個乖巧、聽話的孩子;因此,說父親對我偏愛,也許並不完全正確。許是他怕我假期裏不讀書,可能惹事生非吧;...
-
中原文獻第六券第九期中,王德謙先生大文「鄕音」裡的同鄕武豪君,不但我倆屬於同縣——廣武,而且同事數十年,拜讀該文之後,不禁憶起從前。民國卅五年冬,筆者藉返里省親之便,曾赴武庄拜訪其尊親,當時家庭環境富裕,書香門第,武大嫂於卅六年來南京小住過一陣子,在我們家鄕裡,依照傳統觀念,隨夫去當「太太」是一大忌,而兩老又不肯輕言離鄕,所以半年後大嫂就囘家侍候翁姑了,囘家後生下一女嬰,算來現已廿六、七。卅七年春,豪兄隨卽遠赴重慶,大陸逆轉,又隻身由川顚沛流離,經湖、廣...
-
鄢陵中學鄭新芳學弟,軍校工科畢業,品學兼優。抗戰勝利,任敎縣師,貢獻良多。因病失明,生活艱困。如今欣然口述六十年前往事,至爲難得,特予披露。 ——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