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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是逼出来的!从前就认为这个说法有道理,现在更肯定它的正确性,因为「松花江的浪」硬是被逼出来的!虽然我的脑海中储存了许多素材;胸怀中有许多感情,必须用经营长篇小说来表达,但因俗世的责任,迫于现实,不得不压制这欲望。十多年前,王鼎钧先生主持「人间」编务时,曾鼓励我写一个长篇,由于家庭与工作的牵绊,挥泪封稿,半途而废,后来的一场水灾,泡成了泥纸浆;几年前夏铁肩先生也力促我提供一个长篇,可是当时正陷在一个接一个的研究计画里,整天与旧纸残篇奋斗,再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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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抗战时,东北月刊约四位同鄕,分类执笔,写「东北的四季」,我写的是冬。胜利后,经国立编译舘将冬这一篇,选为中学国文课本敎材。后来我又加写春夏秋三篇,合为四季,在「中副」登载。现在仔细考虑,东北九省三市,土地广濶,南北的气候不同。记得在大学时,每年秋季,由黑省南行,去北平上学,一过松花江到了哈尔滨,便觉暖和多了。再南行到辽宁一带,见满地高粱还未割倒。天气更比哈埠暖和。这时黑省秋收早已完毕,天寒地冻,满地都是散牲口,场园门早已关起来了。气候既不同,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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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淸一色的脚踏车。中共的新建设值得一提的是南郊跑马场附近,形成了工场地带,有输机、锅炉、电机、电气物、亚麻纺织等厂。十六层的广播电台,当为哈市最高层的楼房。市立苗圃已改为动物园,且有熊猫之饲养。其他方面不但少有改变,而且窘像毕露。如俄国敎堂一律摘下十字架尖顶,屋瓦则任其破损,很少修葺。朱庆澜将军修筑之极乐寺,已告荒芜。孔庙则并入船舶工程学院校园之内。跨越铁路宽濶之霁虹桥,惟见桥下火车通过,喷出黑烟,桥面毫无拥塞之景象。秋林洋行已改为松花江百货商店,门可罗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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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城壕外沿走,先过呼兰河,后过松花江,从江沿就进了哈尔滨。预备卖的货,老叔他们带。过年用的东西和老叔金生的衣裳,由金生和他爹带去。去了两天,小黑儿回来了,说一切顺利,老叔很会演戏,见了日本人一点儿也不慌张,故意笨头笨脑地见人就鞠大躬,光笑不说话,比庄稼人还像庄稼人。鬼子看他老实巴脚的,对他反和颜悦色。走过这趟路以后,爷爷对老儿子的机警是服了气了。直到年根底下,爹把该收的收,该卖的卖,该结账的结账,该发放的发放,一切都安排好了,家事交代了老佟和张家老大,又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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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铜生小小儿娶了媳妇,是不是也像那几个叔叔一样,长了翅膀就飞了。日本鬼子会不会眞闹出点儿事来?爷爷的身子会永远这么结实吗?年过去了!民国二十年的阳历年阴历年都过去了,这一年是什么样的年?明年一家还会过这样的年吧!会有个好年吧?瑞雪兆丰年呢!会吧?金生终于迷迷糊糊地入梦了。被窝里暖极了,睡得好安恬。爷爷的鼾声一点儿也不会扰动他。在睡梦中,庚午年眞的走远了。辛未,民国二十年会是什么样的一年?(注:盛夏中的松花江)(注:松花江畔的树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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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年三月廿六日,中央日报中副登载的百朋先生所写的『漫忆松江龙』一文,余读之后,认为写的风光如画,细致周详,不过因此惹起『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之鄕思,我是双城人,是在松花江的流域,幼年读书吉林,大学毕业后,又学仕吉林。对于濒吉林省城南岸的松花江,自然是特别熟习了,吉林古称鸡林,何时由鸡林改为吉林,不甚详悉,我想可能是在前淸初年设省时改的。吉林省城到冬日尤其冬日下雪天,山鸡(又名野鸡)极多,有时上千上万,成群飞在江上,食在山上,若论山鸡之多,恐其他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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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家佬不知道吃锅铁—穷棒子食。吉林人冬季喜吃锅铁。用锅铁一片,放炭火上,围在一起,或蹲或坐,共吃爆肉。称鄕下人为庄稼佬,称乞丐为穷棒子。黄花松甸子。王冠吾述。松花江上游,有「黄花松甸子」,方圆五百里,均为原始森林,全是上级松柏,木围不过二抱,高多达三四十丈。东北称此种松柏曰「过梁」,都为建全横梁之用,是木中大材,昔多半出口。介凡按,高三四十丈之说,不知有无笔误?小雪封河,大雪封江。同右。吉林,小河流在小雪时就封冻了,大河流如松花江、图们江,大雪时封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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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知道,现在当然不能说出去。可是有一天……不能说高铁屏跟王传善死得不明不白!」小黑儿的态度相当严肃。「啊!啊?!」金生惊呼一声。「小声儿点,又没说马上去死,是说也许!」小黑儿赶紧用手去捣金生的嘴,看金生不出声了,才压低声音再问:「你要不要知道?」「要!要!小黑儿告诉我什么,要是我说出去了,就让我掉在呼兰河里淹死,让马踩成肉饼,给松花江......」「好了!好了!」小黑儿再去摀金生的嘴。「我跟你说,你老叔又去联络了。把老狼头的信儿带给大伙儿。老狼头已经出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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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北平已經第三天了,還摸不清那兒是那兒,合著真成了土包子。老叔出去了,交代不許隨便亂跑,省得走丢了回不來。其實老叔就是叫金生出去跑,他也不樂意。因爲一顆心好像還在家裡,還在火車上。非得調整調整不可,至少得把坐火車的那份緊張忘了;要不,心老懸在腔子裡。從哈爾濱到瀋陽的火車上,盤查得好一些。老叔教的,不管人家怎麼問,都不能説去北平,要説去天津;上了車,叔姪倆不能坐在一塊,要好像不認識。靠著杜神父的幫忙,老叔找了一件黑長袍穿在身上,假如日本兵查到頭上,就説是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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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像金生和老叔的決定,自己先回了家;因為事情就像大家所預料的,日本人是有備而來。退讓不能解決什麼問題,你退他就進,步步進逼。所以長春失守了,撫順失守了,永吉失守了,鄭家屯新民屯失守了,也不過三幾天的事;接著洮南也不保,遼寧省主席臧式毅被囚,土肥原賢二接管了瀋陽的軍政,當了奉天市長。遼寧省政府被迫遷到錦州,臧式毅絕食抗議也改變不了現狀。當時的吉林省主席張作相,因為丁憂在錦州,代理主席熙洽就在省會拿下之後投降了日本;洮遼鎮守使張海鵬也宣佈了「獨立」。十天之内...